从小渔村到科研圣地

周华

[这个贴子最后由周华在 2003/11/07 01:25pm 第 1 次编辑]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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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WHOI的“Oceanus”号考察船。李虎军摄
    在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南部，有一个名叫伍兹霍尔(Woods Hole)的渔村。渔村不大，一条沿海的小街上，酒吧和饭馆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家。
　　这么一个小小的渔村，却聚集着好几家著名的研究机构。在不少科学家的心中，伍兹霍尔似乎是一块圣地。自100多年前开始，每年都会有一大群科学精英从世界各地赶来，从事暑期研究工作。

　　10月中旬，我们麻省理工学院(MIT)奈特科学新闻学者一行由项目主任Boyce带队，从MIT所在的剑桥镇驱车近两个小时，前去参观伍兹霍尔的两家大型私立研究机构——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(WHOI)和海洋生物实验室(MBL)。
　　WHOI成立于1930年，二战期间曾为美国海军立下汗马功劳。它堪称装备精良，有3只长度分别为85米、84米和54米的考察船，明年还会新增一只18米的考察船。此外，WHOI还拥有"Alvin"号载人潜水器、6500米有缆水下机器人以及大量无缆水下机器人等。其中，"Alvin"号颇具传奇色彩，它1966年在地中海找到一颗氢弹，1985年又发现了"泰坦尼克号"残骸。
　　这些精良装备我们大多无缘一见。所幸的是，54米的“Oceanus”号考察船这段时间没有出海，我们也得以一睹其风采。据船上的工程师介绍，它一次可以容纳多达19名科学家，在海上考察至多30天。“船上的科学家来自世界各地。”他特意强调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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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WHOI的海洋研究装备Glider。李虎军摄
　　另外，在一个看上去很像是生产车间的实验室中，一位年轻的科学家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新型探测设备：Glider(意为滑翔机)。Glider状似鱼雷，重约50公斤，长约两米，可以潜入水下200米处，连续工作30天，滑翔多达1300千米，并通过卫星发送实验数据。单个Glider的成本约为8000美元，对科研装备来说，这个价格并不高。有一位奈特学者甚至开玩笑地说，我可以考虑捎一个给中国科学家。不过，即使能买，一个Glider也是不够的，因为其更大价值在于组成网络。就在这个夏天，WHOI的科学家成功地将12个Glider组成了一个探测网络。
　　与WHOI相比，MBL没有那些大型的考察船只和探测设备。MBL负责公共关系的一位女士打趣说：“我们只有小艇。”但是，她又有些得意地告诉我们，只有小艇的MBL，自1888年成立以来，在其间工作或学习过的诺贝尔奖得主已经有48位之多。
　　去伍兹霍尔之前，我从Boyce写的一本科普书中读到了这样一段趣闻：1912年，德国人洛布(Jacques Loeb)到MBL开展暑期研究，他利用化学药品刺激海胆的卵，使其在不受精的情况下进行分裂。但在当时，报纸的头条新闻天真地这一现象描述为“童女生子”。由于洛布是利用海洋生物在海边的实验室中进行研究，公众误以为海洋之中存在着某种神秘力量。结果呢，未婚女子不敢到海边嬉戏，不孕妇女则满怀希望地涌向海边的度假胜地。
　　如今，上述有关早期胚胎发育的现象甚至在中学生物实验室中都可以演示，人们再不会为此大惊小怪。不论是媒体的科学报道水平，还是公众的科学素养，也都不可同日而语。洛布那个时代即已在科学界风行的一种“时尚”却沿袭至今：去伍兹霍尔做暑期研究。
　　到伍兹霍尔做暑期研究的科学家中，大多是奔着MBL去的。目前，每年夏天，都会有约1400名科学家和年轻的学子，从世界各地约300家研究机构汇聚到MBL。加上其常驻的200多名研究人员，这时的MBL也就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生物实验室。不难想象，这么多精英汇聚在一起，会碰撞出多少科学上的火花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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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我们乘MBL的小艇去采集海洋生物样品，船长在做现场讲解。李虎军摄
　　对科学界来说，MBL的夏天还有一个迷人之处：暑期生物学课程，各个大学和研究机构也争相把最好的学生送来参加这一“生物学家的训练营”。
　　后来，为了支持科学新闻事业，MBL也为科学记者提供了一些参加暑期课程的名额。我们10位奈特学者中，来自美国的Jessica和Kevin就曾在两年前受到MBL科学新闻奖学金计划的资助，成为了这里的暑期学员。而我们的项目主任Boyce在1987年夏天做MBL科学新闻学者时，还收获了一份爱情：班上的一位女学员、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博士候选人Linda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。这一次，Linda特地陪丈夫重游故地。
　　在MBL，我们还参观了珍本图书室。室内藏书中，包括两本16世纪出版的生物书、牛顿在1704年出版的《光学》，以及一本1871年出版、有作者亲笔签名的德文书：达尔文的《人类的由来及性选择》。图书室的一角，陈放着匈牙利人圣捷尔吉(Albert Szent-Gyorgyi)获1937年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的证书原件。圣捷尔吉1930年代发现维生素C，二战以后在伍兹霍尔落脚。
　　看着那些珍本图书和那份诺贝尔奖证书，我不由得肃然起敬。到底是什么原因，使得伍兹霍尔这个小渔村，成为一个诺贝尔奖得主的摇篮和科学研究的圣地呢？当然，仅仅在这里走马观花式地参观了两天的我，恐怕是给不出准确答案的。

firedragon

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啊